黑灰白的漸層小宇宙 日本水墨畫體驗

日本水墨畫和中國水墨畫的不同

中國水墨畫擁有超過3000年的歷史，西元1185年的鎌倉幕府時代傳入日本，在日本發展至今約900年。中國水墨畫的特徵是鮮明的輪廓線條，而日本水墨畫則重視墨的暈染漸層。原因據說是因為中國水質為硬水，日本則是軟水。軟水更適合暈開墨汁，做出纖細的暈染效果，因此日本的水墨畫家認為墨的漸層暈染是日本水墨畫的「命」。

日本的水墨畫重視畫家對事物的心得體會及精神美感等，並將及特色轉為畫作，以簡潔有力的方式畫出重點，大多不會畫得太寫實或細膩。因此可以從畫作中看出繪者對作品中描繪的事物有何看法，藉此揣測對方的個性或思考方式，「每一幅畫都是一個小宇宙」。

日本水墨畫的預備知識

筆

在日本，寫書法的毛筆毛的中心選用較硬的動物毛作為「命毛」，周圍以羊毛等較為柔軟的毛包覆，較好操控寫出粗細有致又清晰的線條。而畫水墨畫的毛筆則幾乎不含命毛，且針對不同的筆觸效果分成數種毛筆，想要畫出一幅精細的水墨畫，就必須使用數支不同種類的毛筆。

墨

水墨畫的墨和書法的墨基本相同，一般分成「松煙墨」及「油煙墨」，前者以松樹為原料，磨出來的墨呈現無光澤的霧黑效果；後者則是燃燒植物油或動物油採集煙料製成，墨汁黑亮有光澤。這次的體驗教室「琳派墨繪俱樂部」所使用的墨條，是來自日本僅存的墨工房─和歌山縣「紀州松煙」所製造的松煙墨，非常珍貴。

調濃淡

在硯台的低窪處倒入適量的水磨墨，這時候可以盡量放慢磨墨的速度，在這個過程中一邊聞著墨香一邊沉澱心情。小時候上書法課時總是為了快點磨出墨汁而加快手速，或是直接使用現成的墨汁，成人後再次拿起墨條磨墨，才理解在忙碌的生活中，若能靜下心享受短暫悠閒，是多麼難能可貴。

磨好墨後，在調色盤中倒入一點點水與兩～三滴墨汁混合，調出喜歡的灰色調，如此一來就有黑灰兩色的墨汁可用，基本準備工作就算告一段落。

日本水墨畫體驗

本次的體驗活動在「琳派墨繪保存俱樂部」的表參道教室進行。老師佐瀬知子小姐自小就在書法等日本傳統文化的薰陶下長大，從國中開始自學水墨畫，後來拜江戶琳派雨華庵6世為師，學習日本畫。在經歷美國的教職工作後，為了讓人們可以用輕鬆的心情學習水墨畫，決心回到日本成立琳派墨繪保存俱樂部，傳承這項日本傳統文化，現已來到第9年。

首先佐瀨老師為我們解說日本水墨畫的簡史，以及介紹筆墨紙硯等水墨畫的作畫工具。體驗課程使用的毛筆，筆毛黑白混雜，白色的毛是含水量佳的羊毛，黑色的毛則是其他動物的毛，這樣的混毛毛筆能畫出粗細有致的線條，也方便調整含水量，染出漂亮的漸層，一支筆即能畫到底，很適合初學者使用。

作畫時首先將毛筆放入清水中吸水，再用抹布吸去多餘的水分，要吸到多乾可依自己的喜好或作畫主題決定，接著將毛筆放進灰色墨汁中吸墨，最後再吸純黑的墨汁，如此一來筆毛就同時含有從深黑到淺灰的漸層色了。

水吸得不夠乾、黑墨吸得不夠多會呈現上圖編號1或3那樣淺灰色的效果，黑墨吸得太多線條會像2一樣太黑，4會是比較理想的狀態。要拿捏好毛筆的水墨比例，或許需要多畫幾次才能抓到感覺。

作畫題材1：竹

實際體驗作畫時的主題之一是「竹」，竹子圖就像水墨畫的永字八法一樣，會用到從筆尖直直下筆拉出線條的「直筆」、用筆的側面刷出大面積漸層色的「側筆」等多種筆法，被認為是水墨畫的基本練習題材之一。若能畫好竹子圖，那麼其他題材也就不會太困難了。

首先從紙的左下角開始往右上以側筆筆法畫出一節竹子，以收筆停頓時較深的墨當作竹節，畫了兩節後，第三節竹子不收筆直接刷出去，藉此畫出人仰望高聳竹子時的視覺角度。

接著畫竹葉時才發現自己雖然看過竹子，卻從沒仔細觀察過竹子從哪裡長枝、一簇又有幾片葉子，「節外生枝」的竹子到底要怎麼畫？感受到畫一幅畫不只需要細微的觀察，也是整理自己的思路的時間。

因為只能使用黑灰墨水及紙本身的白色，哪些部份要多吸黑墨畫得深一點、哪些部分要畫得淺一點來創造景深效果也是值得思考的問題。而且水墨畫還有無法打草稿、無法預測墨會往哪個方向暈散，也無法回頭補救的特性，在「偶然之下」創造出來的效果千變萬化，因此即使是同一個人也無法繪出一模一樣的畫。

像筆者就在實際下筆後發現毛筆的含太多水、黑墨吸得不夠，顏色偏淡，而且還因為力道太大，在刷出最後一段竹節時把紙弄破了，實在是蠻糗的。不過換個想法，凡事都有第一次、失敗也是一種經驗，與其煩惱如何完美仿畫，不如學習怎麼樂在其中，或許這才是初學水墨畫時該抱持的心態。

作畫題材2：圓相

第二幅要畫的是一筆到底的「圓相」，圓相是佛教禪宗的一種書畫，頭尾相接的圓代表萬物的開頭與結尾、生命連結的循環，所有事物可能也存在於這條界線之內或之外。同時圓相也可以代表永恆，看似簡單的一個圓圈，卻含有極深的冥想意義。

老師說畫圓相圖沒有什麼規則，可以從喜歡的任何地方起筆，唯有作畫時需要整頓心情、靜下心，在安靜的空間裡用1分鐘的時間、維持一定的速度順時鐘方向慢慢畫出圓圈。1分鐘畫一個圓？聽起來好像時間很長，但在畫的時候一邊整理自己的思緒，或是思考這個世界的真理、原理原則等事情，將這些情緒感受透過毛筆繪在紙上。

有人從上面起筆、有人從下面起筆，有人可畫出線條烏黑清晰的圓、有人的圓相線條則從中間開始乾燥。不同人畫的圓相，從線條的粗細大小到形狀都千變萬化的圓相圖著實有趣。若您正在尋找可以整頓思緒、沉澱心情的方法，不妨從每天畫一個圓相開始吧！

在實際體驗畫水墨畫後，可以一邊喝茶吃點心，一邊與佐瀨老師聊天。老師自小受藝術薰陶，不但氣質高雅，再加上擁有日本及美國等不同國家的居住經驗，人生經歷可說是相當豐富，與老師交談可以得到不同的人生哲理及看待事物的角度。除了體驗新的藝術，心靈方面的收穫也相當豐富。

如果喜歡日本水墨畫，想在家練習鑽研的話，琳派墨繪保存俱樂部也有販賣筆墨紙硯等基本工具供選購喔。

關於Wabunka

本次的體驗課程透過「Wakunka（和文化）」網站預約，該網站為訪日外國遊客提供如茶道、花道、壽司、和菓子、金繼（以金補破碗）等多項日本文化體驗課程，且皆可以英文授課，想體驗正宗且優質的日本文化，歡迎至Wakunka網站預約！

英文：https://otonami.jp/wabunka/?ref=mtonjmpr

※本圖文由Wabunka無償提供的體驗而製成，文內感想與觀點純屬作者個人意見。